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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我的父亲曾泽生 (讲述人:曾强)
发布日期:2019/11/22  发布者:中国观网  浏览:3812320

杨靖宇将军后代到长春落户引发全国红色潮

一花引来百花开

红色传人心向“红色”吉林

曾泽生将军的儿子曾强

为吉林讲红色故事

英雄精神将提振民族精神

化作一股振兴东北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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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泽生:(1902—1973),云南永善人。曾任国民党政府军吉林守备军司令兼60军军长,国民党政府军第一兵团副司令兼60军军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0军军长,1955年9月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将军衔。荣获一级解放勋章。1973年2月22日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7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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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强:曾泽生之子,1952年生,1969年参军,曾任宣传干事,政治教导员;1986年转业至国务院侨办,曾任干部处长,香港中旅集团董事,驻京机构党委书记;现为中央统战部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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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泽生的儿子曾强(右)、金振钟的儿子金晓霏(左)

我的父亲是70多年前在长春率部起义,之后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50军军长的曾泽生将军。1902年,我的父亲出生于云南滇东北红土高原偏僻乡村的一个富裕农民家庭。他19岁入云南督军唐继尧军士队,从此一生戎马。

一、抵御外辱,我父亲和许许多多热血男儿一样,浴血奋战保家卫国。

在抗日战争时期,我父亲加入滇军,先任龙云所办军官候补生队副队长,后在卢汉部队任营长、团长等职,并先后参加了台儿庄、武汉、南昌、长沙等会战。在长达27天的禹王山阻击战中,父亲率领将士们以血肉之躯抵挡日军的机械化部队。最终的战果是:我方官兵阵亡13869人,日军阵亡12000千余人,双方几乎打成了一个平手,要知道在抗日战争时期,我军起码要损失5名以上的士兵才能杀死1名日军,而且当时的日军还有飞机、坦克等武器。这一战所获之战果,超过了第一次台儿庄战役。而日军在报纸上也称:自九一八与华军开战以来,遇到滇军这样强烈冲锋,置生命于不顾,实为罕见。日军甚至在广播中散步谣言,说在战斗中有苏联的军官参与指挥作战。

日军占领越南后,我的父亲又奉命率部回滇,驻扎在靠近越南的蒙自地区防御日军北侵,后配合滇西远征军反攻占领越南坝洒、沙坝等地。1945年日本投降后,我父亲升任滇军第六十军军长,赴越南主持土伦地区受降工作。正在越南受降时,蒋介石发动了“五华山”事变,强行改组云南省政府,免去“云南王”龙云的省政府主席职务,虽委任卢汉为省政府主席,却削去其军权。这件事情在父亲思想中引起很大震动,一方面他对蒋介石急于消除地方势力做法很气愤;另一方面又觉得国家统一的做法是正确的。这使得他无法判断事变的是与非。

二、反对内战,我父亲忍辱负重深思忧虑,最终选择弃暗投明率部起义。

1946年,蒋介石将滇军主力六十军调去东北打内战。父亲对此极为反感,但卢汉一再嘱托要保存实力不要违抗命令发生冲突。六十军到东北后被彻底分散使用,三个师分别由新一军、东北保安司令部和新六军指挥,父亲成了“空军司令”。

海城部属率先起义  深受排挤仍存顾虑

1946年5月,东北民主联军向驻防在辽宁鞍山和海城的六十军一八四师发起进攻。一八四师是父亲作为军人的起点,曾在其中任团长、副师长和师长,是他在抗日战争中的老部队,也是六十军的主力,师长潘朔端还是父亲多年的患难之交,因此父亲对一八四师的安危焦急万分,但此时一八四师归属新一军指挥,他只能多次催促东北保安司令部增援解救,但新一军故意拖延时间,致使一八四师五五一团被歼灭,师部及五五二团被重重包围。

抗日战争期间,潘朔端就对共产党的政策、主张有所了解,到东北后又进一步目睹了国共两党在政策主张、民心所向等方面的反差,加之深受国民党嫡系部队的排挤、倾轧,心中十分不满。面对形势,他断然与国民党决裂,举行了“海城起义”,成为东北国民党军起义的先声。

海城起义后,一八二师与暂编二十一师陆续归回六十军指挥,全军进驻吉林及近郊。当时的吉林省主席梁华盛把吉林当作私人领地,处处为难父亲,武器、装备、给养等的调拨补充也是拖延应付,优先供给自己的部队。

六十军面临外受东北民主联军军事打击,内受国民党嫡系排挤,军心不稳。为安抚父亲,蒋介石让儿子蒋经国与父亲通话安抚,并派卢汉到长春慰问。蒋还提升父亲为吉林警备司令(后改为守备司令)兼六十军军长,负责统一指挥吉林市所有国民党军队。六十军的前身曾经参加过辛亥革命和护国讨袁、护法、抗日等战争,有过光荣的历史,有强烈的荣誉感和自信心,且官兵绝大多数是云南人,地域观念很重,对于被迫到东北打内战怨气很大。

抗拒蒋的命令 避免一场浩劫

1948年3月,蒋介石命令六十军弃守吉林,撤往长春,并专门要求撤离时炸毁小丰满水电站。对此,父亲在召集各师主官研究部署撤退事宜的会上,故意对炸毁小丰满电站不做布置,还专门与驻小丰满的五四四团团长胡彦通电话:“决不能作黄河花园口决堤那样的千古罪人。”当时的军参谋长徐树民是蒋介石派来的高参,他指导作战科拟制书面撤退命令,假借父亲的名义,严令五四四团按照蒋的旨意炸毁电站。胡因为接到过父亲的电话,决定制造假象交差,派人引爆了团里带不走的弹药,向电站配电室扔了一捆手榴弹,打了几枪了事。

六十军到达长春后,东北“剿总”专门派人找到父亲兴师问罪,追查为什么没有按照蒋的手令炸毁电站。父亲搪塞说,命令自相矛盾,一方面要求迅速、秘密、安全、全部撤退,一方面又要求炸毁电站。小丰满水库坝体坚固,需要大量烈性炸药才能炸垮,一旦实施,等于发出信号,必然暴露撤退企图,引起解放军注意,无法达成秘密、安全撤退。况且军里除少数地雷外,从未得到过那怕几十斤烈性炸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追查责任,就得追查上级那些不明事理的糊涂虫。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说得盛气而来的“钦差大臣”张口结舌,只好悻悻地表示“反正很多事我也不清楚,回去禀报委员长再说吧。”

父亲起义后,在哈尔滨的欢迎会上说:假如我们照蒋介石的命令办了,那当地10多个县都要沦为泽国,千千万万的同胞均将惨遭毁灭,我们将成为东北老百姓的死敌,成为民族的罪人,受历史的审判,永远得受人民的唾骂。当时我们下决心,宁愿受蒋介石的处分,也绝不执行他的“命令”,从而免遭一场浩劫。

困守长春  决心起义

1948年5月,东北“剿总”为统一指挥驻长春部队,组建第一兵团司令部,由郑洞国担任司令官。为拉拢云南部队,委任父亲为副司令,但新七军根本不把父亲放在眼里,反而处处找麻烦。到了6、7月间,长春外围数百里地区全被解放,城内守军补给依靠的大房身机场和宽城子机场也被解放军占领,只能靠空投给养度日,军民生计日益难以维持。

父亲在回忆录中谈到:“长春城内是一片混乱。军队赖着微少的空投活命,士兵饥寒交迫,士气低落。老百姓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老人饿死在道旁,小孩成群地在垃圾堆里寻食,为一张腐烂的菜叶而互相拼命殴打。长春变成了一座人间的地狱。”“当时摆在六十军面前有三条路:一条是死守长春,城里饿死病死的老百姓会越来越多,结果只会城破军亡;二是向沈阳突围,后果是被歼灭在突围的路上;三是反蒋起义,参加革命,只有这一条才是活路。走哪一条呢?这是当时整天盘旋在我脑际的问题,也是占据在每个人心里的问题。”9月22日晚父亲终于下定决心:“再不能这样下去了,为长春十多万老百姓,为全军几万官兵的前途,必须走反蒋起义的道路!”

做通官兵思想  共举反蒋义旗

下定决心后,父亲当即给一八二师白肇学师长和暂二十一师陇耀师长打电话,要他们连夜到军部商量大事。父亲先是试探着询问他们对部队前途的意见。当时陇耀回答很干脆表示“军长怎么决定,就怎么办!”白肇学则沉思不语。父亲觉得两人都是老同事,平日披肝沥胆,便索性直截了当地说应该率部反蒋起义!

陇耀很高兴,坚决拥护起义。可是白肇学虽然同意反蒋,但他提议把部队拉出去后,放下武器“解甲归田”,表示自己年少从戎,本想为国为民、御侮安邦。但是几十年来,看到的却是自相残杀,心伤透了。陇耀不同意“解甲归田”。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一直讨论到夜里三点,陇耀和白肇学各执己见,争辩很久也没有结果。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前往一八二师师部,继续做白肇学的工作。父亲劝诫他:滇军有过护法讨袁、拥护共和的光荣传统,几次起义一八二师的前身都曾参加,今天的蒋介石比当年的袁世凯更坏,难道不应反蒋起义?白肇学陷入深深的沉思,终于同意起义。

之后,他们三人又先后密商6次,对起义的行动步骤和联络部署进行周密准备,并在10月14日派出曾被解放军俘虏后放回的两个团长李峥先、张秉昌出长春与解放军联络。16日晚,李张二人回到军部,带回解放军同意六十军起义的消息。父亲当即把消息告知白肇学和陇耀,并要求陇耀召集暂二十一师营以上军官开会。

父亲说:“我们六十军受尽了蒋介石嫡系部队的白眼,几年来又都尝过遭到解放军打击的苦头,眼前无路可走,大家说该怎么办?”起初,军官们只是表态“军长怎么命令,就怎么办!”父亲说:“这是关系全军官兵前途的大事情,应该大家考虑,以免将来有二话!”随后有人主张向沈阳突围;有人主张死守长春,等待援兵;有人主张尽忠党国,战至最后一人,就是没人提起义。面对这种情况,父亲很明白,大家所以不提起义,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怕被判处“叛逆”大罪,召来杀身之祸。于是再次动员表示:突围,走不到沈阳,就被消灭了;死守待援,无疑是等死。大家都是云南袍泽,是被蒋介石强迫离乡背井,抛妻弃子,到东北来打内战的。蒋介石和我们只有冤仇,毫无恩德,我们何苦给他‘尽忠报国’!该怎样办?大家还应该多考虑!

最终,坐在最后一排的第三团团长李树民表态主张起义,反对蒋介石。当时,会场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人们的目光聚拢在父亲身上。父亲马上肯定说:“我们全军将士都是乡土弟兄,若不想办法把你们带出险境,我无颜见家乡父老,所以我赞成这个意见,你们同意吗?”听到父亲这样讲,在座的军官才表态都同意起义的决定,陇耀师长站起来对父亲大声地说:“报告军长,暂二十一师全师赞成起义,请你下命令!” 军官们也都站了起来。父亲郑重宣布:六十军起义。并责令陇耀师长立即指挥所属部队向新七军布防!

会议结束后,父亲未及吃饭,即赶赴一八二师。一八二师的会议在五四六团团部召开,过程比较顺利。五四六团团长邓应斌明确表示:窝囊气受够了,作为被迫走上内战战场的云南部队,面对当前形势,不能突围送死,也不应困守等死,要死里求生,争取活路,挽救云南兄弟的生命,只能弃暗投明,反蒋起义。五四五团团长朱光云也坚决主张起义。父亲又要求大家逐一表态,得到一致拥护,才下达起义命令。

对于动员起义的过程,父亲多年后谈起仍然感到是一次冒险。当时六十军的各级军官不是父亲的老部下,父亲说服他们心里还有底,但部队到东北后有特务混迹其中,其间会不会有人告密或发动突然袭击,很难保证。为此他做好了牺牲准备,一旦发生意外,白、陇两人按计划行动。

虚与委蛇  拖延时机

就在父亲积极谋划起义的同时,新七军却还在在长春西面的绿园一带出击。10月3、4日,郑洞国指令六十军要派一个团配合新七军发动攻击。当时父亲已决心起义,就推托说目前部队士气低落,城外八路围得又紧,根本突不出去。出击只是增添伤亡。并表示六十军因为长时间给养物资得不到补充,现在没有战斗力。郑听完特别生气,责怪我父亲是坐以待毙。父亲为了不暴露企图,就派出一个团,以敷衍的态度配合新七军出击。期间有一次,新七军军长李鸿单独到六十军指挥所,父亲看他很消沉,就试探着问他说:六十军突围是没希望的,你们还可以。李鸿立即发牢骚:“现在是师长有师长的算盘,士兵有士兵的想法,离心离德。圈在城里还能守着,出去就散了!”李鸿的态度给了父亲很大的信心,新七军上下也早已灰心丧气,自顾不暇,没有能力阻止六十军起义了。

出击三天,父亲向郑洞国提出:官兵没有粮吃,饿着肚子冲不上去。部队三天出击,伤亡过大,已经不能再打,今晚必须撤回!郑洞国又问李鸿,李鸿也要撤。郑洞国看到这样的情景,明白强迫六十军和新七军再做冒险也无可能,最后只好命令部队撤回。

派出与解放军联络的李峥先、张秉昌两人,原约定15日早上返回,可是直到16日中午还没有回来。正在焦急时,忽然接到郑洞国电话,要求他立即到兵团部,语气强硬,催得很急。父亲说,当时他脑子轰的一下,以为起义的事情走漏了风声,但是解放军还未答复,不能轻举妄动。为了稳妥起见,行前他给白肇学、陇耀打电话:不能离开部队,如果自己被扣留,要按原计划行动。

父亲来到兵团部,郑洞国转达蒋介石电令立即向沈阳突围的命令,并递给他一封蒋介石的亲笔信,充满对长春守军的安抚和空头支票。父亲一下放松了心情。郑计划当晚开始行动,18日突围,并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不愿多耽搁,表示一切都听司令官决定,并说“下午开会讨论如何行动,我派参谋长来参加,他可以代表我决定一切。”

从兵团部出来,父亲还想劝新七军李鸿一道起义。来到新七军,刚好李鸿正害伤寒病。见到发高烧躺在床上的李鸿,父亲又犹豫了起来,想到新七军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最后放弃了。

周密部署 果断行动

父亲回到军部,立即部署起义行动。

首先,父亲指令一八二师和暂二十一师不执行兵团部突围的命令,切断与暂五十二师、兵团部、新七军的电话,断绝通讯联系。同时布置暂二十一师第三团团长李树民控制住兵团部配属来的榴弹炮连,挟制其一道行动,整建制带出长春。还要李树民以中央军校同学的关系,试探新七军副军长史说,看新七军能否共举义旗。李树民很快回来报告史说对突围毫无信心,对起义之事,因是副职不能决定,但要求第六十军不要对新七军开火,他们也保证不对第六十军动武。父亲仍不放心,布置白肇学、陇耀加强对新七军的布防力量,新七军如发起攻击,坚决抵抗。

其次,父亲控制住了蒋介石派来的军参谋长徐树民,避免走漏消息。然后给暂五十二师师长李嵩打电话,要他带三个团长到军部开军事会议。李嵩等人到了军部后,父亲立即让副官长张维鹏带人将他们扣留,要他们命令所属部队听从指挥,随六十军行动。

一切部署完毕后,父亲将指挥所搬到五四五团团部,这里靠近解放军前线指挥部,便于联系。为了再次争取郑洞国和李鸿,父亲在这里分别给他们写了信。在给郑洞国的信中写道:

“桂庭司令钧鉴:

长春被围,环境日趋艰苦,士兵饥寒交迫,人民死亡载道,内战之残酷,目击伤心。今日时局,政府腐败无能,官吏之贪污横暴史无前例,豪门资本凭权力垄断经济,极尽压榨剥削之能事,国民经济崩溃,民不聊生。此皆蒋介石政府祸国殃民之罪恶,有志之士莫不痛心疾首。察军队为人民之武力,非为满足个人私欲之工具,理应救民于倒悬。今本军官兵一致同意,以军事行动反对内战,打到蒋氏政权,以图挽救国家于危亡,向民赎罪,拔自身于泥。

公乃长春军政首长,身系全城安危。为使长春军民不作无谓牺牲,长春地方不因战火而糜烂,望及反身自省,断然起义,同襄义举。则国家幸甚、地方幸甚。竭诚奉达,静候赐复。并祝戎绥!

曾泽生 敬启”

给李鸿的信大体相同。

郑接到信后,给父亲打电话,希望他慎重。父亲当即回答不再重新考虑,并劝郑洞国一道起义反蒋。郑又派兵团参谋长杨友梅、长春市长尚传道等人到六十军劝说父亲回心转意,都被父亲断然回绝。

劝说的人走后,父亲见到解放军派来的代表刘浩。刘浩带来哈尔滨东北人民解放军总部的指示:为免遭国民党飞机的报复轰炸,六十军应在当晚撤出长春。两人商定,夜里12时发出起义通电,同时开始撤出长春,把防区交给解放军。果然,拂晓国民党的飞机就滥炸长春。

六十军到达解放区后受到热情欢迎,萧劲光、肖华等第一兵团领导与父亲亲切交谈,转达了中共中央和东北人民解放军总部对六十军起义的祝贺。中共中央和毛主席对长春起义给以高度评价,认为是解放战争中国民党军第一次整军成功的起义,对瓦解国民党军、夺取辽沈战役的全面胜利具有重大意义。

六十军起义后,长春国民党军只剩下一兵团部和新七军,大势已去,最终放下武器投降,长春和平解放,成为解放战争和平解放大城市的先例。

三、抗美援朝,我父亲毅然请缨率部参战,尽职军人使命保家卫国。

1950年6月25日,美国纠集15国的军队组成“联合国军”越过三八线进入朝鲜,并向朝中边境推进、轰炸中国丹东地区,严重威胁新中国的安全。

9月6 日,中央军委“决定从中南抽调第五十军开赴东北,编入边防军序列”。

10月25日晚,军长曾泽生、政治委员徐文烈带领50军下辖第148、第149、第150三个师入朝参战,先后参加了第一至第四次战役,西海岸防御,渡海登岛作战,1953年春反登陆作战准备等,直到1955年4月撤出朝鲜回国。

入朝参战时,第五十军改编为解放军尚不足两年,武器装备不但无法与美军相比,就是与志愿军其他军相比也是最弱的。但在实际表现中,五十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却毫不逊色于人民解放军其他部队。

在朝鲜战场上,五十军创造了很多突出贡献,归纳起来有6个亮点:

亮点一,第50军是国民党起义部队成建制改编为人民解放军的部队中,唯一被编入东北边防军,唯一直接参加抗美援朝作战的部队。

亮点二,在第三次战役的追击作战中,战果最大,完成任务突出。1951年1月11日,志愿军首长彭德怀、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联名致电各军并上报军委:“我五十军一四九师四四六团在新年攻势中,由于全体指战员迅速积极行动,于高阳附近抓住英二九旅及美军一部,给予沉重打击······此种果敢战斗行动,值得全军学习,特通令表扬。”

亮点三,第四次战役在汉江两岸防御作战中,战斗意志顽强,圆满完成任务。

洪学智在回忆录中说:“50军和第112师都打得很顽强,50军是长春起义的国民党第60军改编的。这次正好和38军这样的主力配在一起,不甘示弱,打得非常英勇。军长曾泽生一直跟着部队在前线指挥。每一个点都要同敌人进行反复争夺,使敌人付出重大代价。”(回忆录第123页)彭德怀对第50军在汉江南岸防御作战打得如此顽强,如此之好,也大为感动。他曾说,这样的起义部队要长期保留在解放军的队伍中,不能撤掉。

亮点四,是志愿军中唯一两次入朝参战的一个军。第50军完成担负的第四次战役第二阶段防御作战任务后,于1951年3月中旬调回国内整补,7月上旬,第二次入朝,展开于清川江口北岸至铁山半岛龙岩浦一线担任海岸防御任务,是所有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的27个野战军中唯一两次入朝参战的一个军。

亮点五,渡海登岛作战,攻占西朝鲜湾14个岛屿。

亮点六,在1953年春反登陆作战准备中,作为在朝鲜有作战经验的部队部署在西海岸担负防御。

归纳上述亮点,第50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开创了一个先河(陆空协同作战);创造两个“最”(第三次战役追击作战战果最大,第四次战役汉江南岸作战压力最大、任务最重、完成最好);做出五个“唯一”(国民党起义部队改编为人民解放军部队中唯一编入东北边防军序列、唯一参加抗美援朝作战的部队,野战军中唯一两次入朝参战的部队,唯一执行渡海登岛作战的部队,唯一执行陆空协同作战的部队)。

回顾抗美援朝战争的伟大胜利,这是中华民族自鸦片战争以来,首次在境外取得的决定性胜利,也标志着积贫积弱的中国真正以强国姿态登上国际舞台。

四、骄傲与遗憾

在我父亲的戎马生涯中,最使他难忘的是党和国家对他的关怀,特别是毛泽东主席曾先后两次亲切接见他的情景。

第一次是1951年4月,五十军回国休整期间,毛主席在中南海接见了他。毛主席详细询问了汉江南北50昼夜战斗情况,毛主席鼓励说“你们在朝鲜战场打得还是蛮漂亮嘛”。

第二次是1955年4月,五十军奉命撤回祖国后,5月的一天,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再次接见了我的父亲,毛泽东紧紧握住他的手高兴地说“你们打得不错啊!”我的父亲谦恭地回答说:“比起兄弟部队,我们还差。”

当天,我父亲思量很久后向毛泽东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加入中国共产党! 毛泽东听后微笑地说:“这些年来你进步很快,觉悟不低呀,其实你不需要我来批准,就可以加入中国共产党。”毛主席停一会儿又说:“你还是不加入共产党好 。”这话似乎让我的父亲有些不理解,毛主席继续和我父亲说:“现在,蒋介石在拼命攻击我们新中国,世界上敌视我们的帝国主义国家大肆诽谤我们。如果你以党外人士的身份,向台湾、全世界宣传介绍我们的社会主义新中国的新面貌,可以使台湾故旧了解我们,促使他们站到祖国统一方面来,你暂时不入党作用更大,为了祖国的利益,你再等一段时间,怎么样?”父亲对毛泽东这番话表示理解,他认为毛主席既不是不准他加入共产党,也不认为他当一个共产党员还不合格,而是党的统一祖国大业,统战政策的需要,他豁然理解主席的意图。

父亲虽说未加入共产党,但他后来一直关注部队的现代化建设上,并全心全意的把精力投入到党的事业中。不过,入党这件事却一直没有再被提及,直到父亲去世也没有入党,成为他弥留之际的遗憾。

(中国观网 张彬彬 张立新 张多娇 王培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