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老兵创业英雄榜 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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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舌尖上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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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70周年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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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会王洛宾之子
王海成
两代传歌人
颠沛沉浮
与多舛的祖国
同命运
令人嗟叹泪奔
不知怎么,竟然想到遁入空门这个词, 削发的僧尼们为了信仰,与尘世隔离,再不为凡事所牵。我要说的不是僧尼,而是遁入民歌者,对音乐亦如宗教般虔诚,历尽磨难,痴心不改。并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两辈人——父与子。
王洛宾是这样的传奇歌王;其子王海成也堪称是这样的传奇歌者。
父辈用一生传承民歌,子辈倾其一生弘扬父业。
再无缘见到西部歌王了,见到王海成也幸运。他的身上流淌着歌王的基因,承继着父辈的骨血,那种浓于血的大爱,感染着亿万歌迷。
我是在前不久中国观网年度颁奖盛典上见到王海成的,他作为颁奖嘉宾神采奕奕地登台。哪像67岁的人啊,掌声给他,欢呼给他,舞台给他。他的歌声,使我仿佛看到王洛宾的影子,看到戴着礼帽忘情地弹着吉他、唱着达坂城的姑娘的歌王。
我不能不紧盯着他,走近他,我很想知道更多的王洛宾,知道我最爱的三毛和王洛宾的故事。也许对西部歌王的那种真情能互相感染吧,海成先生像遇到知音,陈年古话,如开闸的洪水,不疲不倦,无止无休。
听着西部歌王的颠沛流离、波澜起伏的传奇故事,听着海成为父亲传歌不遗余力的故事,谁能不被深深地感动呢?与王海成分手后,我几次提笔又止,因为故事太丰富了,无法取舍哦。现代社会快节奏,人们喜欢短视频、短文,可我的思绪搂不住闸,犯了大忌。咋办?既然不吐不快,那就由着性子来吧,我才不想约束自己呢。
“父亲颠覆了我的生活”
王海成直言不讳地说,我的父亲让我的生活不一样了。
2012年北京举办《百年洛宾》纪念活动,海成应邀走进人民大会堂;
2013年美国华人4大社团举办洛宾音乐会,邀请海成到大洋彼岸;
2003年达坂城古镇第一个建起王洛宾艺术展馆,因为王洛宾那首“达坂城的姑娘”;2012年青海北州建起王洛宾博物馆,因为王洛宾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还有宁夏六盘山王洛宾博物馆,新疆葡萄沟王洛宾音乐艺术馆,都是因为他的歌;虽然这些博物馆规模不大,却成为人们怀念西部歌王蜂拥而至的圣地。而每一个关涉西部歌王的典礼、剪彩、论坛、演出等活动,王海成都是被邀请的对象,他有请必到,并且是重量级的嘉宾。
王洛宾有三个儿子,为什么独有海成受到人们的格外瞩目呢?这得从海成传承父亲的音乐说起。
1996年3月,83岁的王洛宾去世。一般人盖棺定论,可王洛宾生前沉浮坎坷,死后仍不消停。有人对王洛宾作品有非议,说他只是对少数民族歌曲的翻译,不能算作者;甚至有些脍炙人口的歌曲被署名“青海民歌”“新疆民歌”。
知父莫过子。王海成怎能袖手旁观?父亲生前坎坎坷坷,为音乐一意孤行;死后不能再遭受别人的诋毁。火性子的他立即挺身而出,去揭开那些尘封的历史,还原真相,澄清是是非非,维护父亲歌王的形象,有的甚至是通过法律程序一次次地维权。
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到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父亲不仅是自己的父亲,而是西部歌王、民歌之父,属于全世界。父亲自诩为西部民歌的传歌人,那么,海成就要把传承父亲的音乐当做自己生命的目标;父亲生前希望自己编写的民歌能传唱500年,海成的人生目标就是要接过接力棒,去承继父亲的宏愿。这是历史交给他的重托,是天降大任于斯。
于是,1997年王海成辞去中石油乌鲁木齐分公司的工作,注册了新疆洛宾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从事对王洛宾文化遗产进行整理、搜集、弘扬、保护、出版等工作。1999年,王海成毅然辞去工作,成为一名职业的传歌人。
王海成是王洛宾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1951年3月出生于兰州,后随父亲进京,1958年又随父由北京迁居新疆。儿时的记忆里,歌王的父亲没有给海成带来任何荣耀,相反只有无边的苦难。海成作为“反革命之子”,与父亲聚少分多,在他只有8个月大的时候,父亲就被捕入狱了。母亲贫困交加、担惊受怕,抑郁而死。海成的两个哥哥被姥姥领走,他被寄养在北京的亲戚家。三年后父亲出狱,他望着亲生父亲,竟与亲属家的姐妹们一样称呼他“二大爷”,让他改口成了难题,又过了很长时间,大人们连唬带吓,他才战战兢兢地叫爸爸。他9岁时,父亲又因“政治问题”被捕入狱,判了15年。他和两个哥哥几乎沦为孤儿,没有母爱,仅有的父爱也失去了。后来下乡,因父亲的问题,无法抽调上学、进工厂,在农村熬了整整8年,农场的知青最后只剩他一个人。最终他抽调回城,可这次又是爬出屎窝挪进尿窝,到无人愿意去的矿山,又熬了窘迫艰难的8年。此间文革动乱,大哥、二哥因父亲问题受牵连,也关进监狱,三位亲人关押在不同的监狱,为了探望他们,海成在农场仅给三天假的情况下,两天用在往返路上,一天从早到晚、从南到东再到北,骑着借来的一辆破自行车,分别探了三个监,这该是怎样的心酸呢?
在那些无边的暗夜中,海成只能靠拉小提琴消磨时光。一次农场汇演,他这个“黑五类”子女被特批进了宣传队,在编排节目时,他斗胆建议加入少数民族特色歌舞,那样才能吸引人,农场同意了,可时间很紧,他想到在监狱新生队的父亲,已经几个月未探望父亲了,海成不能说找父亲帮忙,只能说认识乌鲁木齐的一位音乐老师。
这是海成第一次与父亲进行艺术交流、向父亲学习音乐。王洛宾详细了解了农场生产情况、人员情况,几乎昼夜兼程、用一天多的时间就完成了十几个节目的改编,成了一台南腔北调丰富多彩的节目。并讲授演员们在舞台上如何排队和舞蹈动作,还一句句地向海成教唱,直到海成完全学会为止。演出大获成功,夺得一等奖。有谁能想到这“殊荣”出自一位被剥夺政治权利的劳改释放人员之手呢?这次演出,对王海成是一次不小的转折点,他由自卑的心态,变得自信起来。从此,音乐始终伴随着海成的成长岁月。
有的人在苦难中会被打垮,从此自毁人生,一蹶不振。有的人在苦难中却顽强地生长,磨练得更结实更强壮。也许是基因使然,海成从父亲身上找到生命的全部意义,他像割不断、踩不烂、春风吹又生的野草,倔强地生长,他深知父亲是无法超越的,可他希望自己像父亲那样活。
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他追踪着父亲的足迹,重走父亲走过的路,从北京,到兰州,到宁夏,到新疆,他手捧着吉他,到处传唱着父亲的民歌,访问父亲的老战友、老同事、老朋友。越走他越了解父亲,越热爱父亲,越崇拜父亲,他忽然明白了“父亲一生有太多的苦难,也有太多的欢笑;他被世人热爱,也被人曲解。他是悲剧的,又是战胜命运的强者。”“他活得太复杂了,这种复杂已经超过了他,一个艺术家所能想象和承受的能力。”他深谙父亲的精神世界,深知父亲创作挖掘民歌的特殊价值,懂得父亲对世界文化的贡献,王海成决心为父亲树碑立传。
海成生长在动乱年代,连中专都没有读完,就下乡了。可这难不倒他,他对父亲的热爱和崇敬是他写作的动力,他将采撷的资料进行整理,反复修改,经过几年的努力,第一部书《我的父亲王洛宾》出版了。书籍一问世,立即反响火爆,很快销售一空。他又接着写出《往事如歌》一书,还与言行一合著了音乐传记《王洛宾》,现在他正在着手第四部书的写作。
此外,他还致力于推进王洛宾歌曲集的搜集出版,哪里有王洛宾音乐论坛或演唱会哪里就有他的身影。他积累了很多王洛宾的珍贵资料,正在筹划建一个大型的王洛宾纪念馆,陈放和父亲有关的资料和物件,成为接受亿万歌迷膜拜的音乐殿堂。
面对父亲传奇的一生,王海成无比自豪。
王洛宾一生穿过五次军装、三次囚装。牢狱之灾,达20年之久。忽而八路军,忽而国民军,忽而解放军,忽而教师,忽而囚徒,恐怕没有谁像他这样命运多舛。然而,他万变不离音乐。
他本是北平师大音乐系的高材生,有去音乐之都巴黎深造的梦想,可当他偶然听到一首叫“花儿”的民歌,从中悟出了:“大西北有最美的歌谣,天边有最美好的歌等着,最美的音乐就在自己的国土之上”之后,便沿着心灵的指引,像虔诚的信徒般义无反顾地追寻着。 由此派生出他跌宕起伏、不可思议的人生。
本文作者与王海成
音乐可以穿透政治的壁垒。王洛宾一生曾被两位高官赏识,一位是国民党军阀马步芳,一位是共产党司令员王震。
他当过马步芳儿子的家庭音乐教师,在马步芳军官训练团当音乐教官。可他骨子里是进步的,在被马步芳派往北平给60大寿的傅作义送寿礼时,正赶上母校北平师范大学45周年校庆,一场“老校友王洛宾新疆民歌音乐会”,引起轰动,随后在北大、清华、燕京、辅仁等各大学巡回演出。《北平日报》发表了“西北风刮来了王洛宾”。北平正在闹学潮,王洛宾的歌曲汇入抗战洪流,他遭到军统特务跟踪,看在马步芳的面上,没有抓他,勒令逐出北平。
1949年9月西宁解放,王洛宾成了起义人员,脱下国民党军装准备回北平。解放军一兵团邀请他同赴新疆。王洛宾抵挡不住那遥远的地方的民歌的吸引,决定参加解放军。此举激起轩然大波,惊动了司令员王震。王震说:“马步芳能做的我们就做不到吗?马家军需要音乐,我们人民军队更需要音乐!”王震亲自接见了王洛宾,他第三次穿上军装,被任命为第一兵团政治部文艺科副科长。后来为新疆军区文艺科科长。
生活的河流本可以宁静地流淌,然而,王洛宾的生活总是充满激流险滩。1950年的一天,王洛宾接到妻子来信,家被炒了,其他亲属也都受到冲击。他还得知给国民党干事的同学杀的杀、砍的砍。他的心颤抖了,不是恐惧,而是担心他在国民党音乐教官的历史,不为世人所容。他爱的是音乐,他为音乐而活,他的遭遇已经够惨,不希望再被政治色彩的东西搅扰,他给新疆军区写了一封辞职信,星夜赶回北平。
只要有音乐相伴,他的生命就充满阳光。王洛宾经同学的推荐,到北平八中当音乐老师。他的音乐课很快插上翅膀,吸引了周边学校的学生,各种音乐联谊演出纷纷出笼。随着名声鹊起,他又一次大祸临头。新疆部队发现他的下落,将他从课堂上抓走,军法处以“长期逾假不归”,判处劳役两年。
消息传到南疆军区司令独臂将军左齐那里,他力排众议,亲笔写下保证书,将王洛宾带到南疆军区监督使用。
何以解忧?唯有音乐。在喀什监督使用期间,王洛宾像飞进林中的小鸟,除了教学,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采集维吾尔民歌。
谁能想到,王洛宾怎么总是厄运缠身?听说一个学生的女友遭上司侮辱,他立即主持公道,帮助写揭发材料,结果坏人没事,反手翻出历史老账,将他送进监狱,定了15条罪状,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20年。
一生蹲一次监狱就够惨了,善良单纯的王洛宾三进监狱。多年后,很多人说,这最后一次入狱救了王洛宾,因为他在狱中躲过了文化大革命,光他的各种身份,那么多情歌,就非被红卫兵小将活活打死不成。
这样受尽磨难的人生,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支撑他活下去的是音乐,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他都能发现音乐的矿藏。海成永远不会忘记,每次他去探监,都要给不会抽烟的父亲带莫合烟,父亲用烟结交狱中少数民族犯人,让他们偷偷地给他唱民歌。《撒阿黛》(在维吾尔语中“祝愿幸福”之意)就是狱中诞生的歌曲,表达了人类面对苦难时不灭的希望之光。别人出狱两拳空空,他却带着三大本写满密密麻麻词谱的民歌走出牢狱。王洛宾为民歌而生,为民歌而活,一生创作改编了一千多首歌曲、6部歌剧。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病榻争分夺秒地创作。他对死亡没有任何恐惧,只有遗憾,遗憾的是第七部歌剧《帕坦木汗》只创作了两场,还剩下五场没有完成。
王洛宾刑满出狱后,仍被政治管制,在无户籍、无工作、无居所的情况下,只能留在监狱的新生队打小工,直到1981年,王洛宾终于平反。荣誉随之涌来:“中国人民解放军胜利勋章”、国务院批准的政府特殊津贴、《在那遥远的地方》荣获文化部、中国唱片总公司颁发的“金唱片特别创作奖”、《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被评为20世纪华人音乐经典作品。《洛宾歌曲集》、《在那遥远的地方》歌曲集、《丝路情歌》歌曲集、《纯情的梦—王洛宾自选歌曲集》相继出版,一场接一场的王洛宾音乐会在国内外连续举办。王洛宾的歌曲唱响了华夏大地,也唱响了联合国总部的哈马舍尔德礼堂。1994年6月,“丝路情歌—王洛宾作品音乐会”在这里举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向王洛宾颁发了“东西方文化交流特殊贡献奖”。王洛宾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位中国人。
悲情的人生 动人的情歌
很多人都是听着王洛宾的民歌长大的,都会感受到他的民歌中那种浪漫的情愫,向海成提问最多的是,王洛宾一定有过许多浪漫的故事吧?
海成答,正相反,他的感情是深沉而内敛的,并不像歌中唱得那么潇洒美妙。
王洛宾一生结过两次婚。第一任妻子洛珊因音乐相爱,因抗战走到一起,双双参加丁玲组建的八路军西北抗战剧团,与贺渌汀、郑君里、塞克、肖军都曾有过并肩抗战的经历。从北京到大西北,艰苦的生活环境,使生活优越的洛珊忍受不了寂寞,成为一个军统特务的情人。痴迷于民歌创作、深入草原采集民歌的王洛宾闻讯,带着藏刀赶到兰州,要与那人拼刀子,可看到对他冷冰冰的洛珊已变心,他无奈地放弃了一场血战。想不到的是,当报纸刊登了双方脱离关系启示后,王洛宾突然被抓进国民党秘密监狱,罪名是“共党嫌疑分子”,始作俑者正是洛珊的情人。王洛宾是用歌来表达感情的,面对婚姻的失败,他对洛珊没有抱怨,创作了《青春舞曲》——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寻妻未归的王洛宾,引起所任教的青海的反响,人们打探很久,才得知他的下落。时任青海省长的军阀马步芳,费尽周折,将王洛宾从狱中救出来。
吃了牢狱之苦的王洛宾,对爱情完全失望。很多朋友给他当“红娘”,劝他重新成家。王洛宾说:“随便找吧!我按旧式规矩,等到洞房时,挑开面纱再认识新娘。”婚后,王洛宾发现妻子十分贤惠,坦言道:“这次婚姻原本是对自己人生的报复,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次婚姻,使王洛宾得到3个优秀的男孩。然而,这场婚姻也没有白头偕老,在王洛宾二次突然入狱时,妻子受刺激贫病抑郁而死,38岁的王洛宾从此终身未娶。她为纪念妻子写了一首歌《高高的白杨树》。灵感来自狱中青年吾甫尔江的爱情悲剧——高高的白杨排成行/美丽的浮云在飞翔/ 美好姑娘吻着丁香/ 曾把知心话儿对我讲/ 美好姑娘吻着丁香/ 曾把知心话儿对我轻声唱/ 我却辜负了姑娘的衷情歌唱/ 悄悄地走进了牢房……
爱情,是亘古不变的音乐创作主题。尽管王洛宾一生坎坷、爱情都没好的结局,但他仍然信仰爱情,努力捕捉民歌中迸出的情感火花。
《达坂城的姑娘》王洛宾初次听到时虽不懂其中的内容,却被旋律中流淌的天籁之音触动了。经他编写,成为中国第一首用汉语编配的维吾尔族民歌,王洛宾由此成为推动新疆民歌在全国传播并走向世界的第一个音乐家。
王洛宾的歌离不开一个情字,很多情歌都有迹可循。1940年左右,他去青海拍电影,认识了一名千户长的女儿卓玛。在一次拍摄中,不经意地抽了卓玛骑的马屁股一鞭子,卓玛嗔怪地找了个机会回抽了一鞭。结果这一鞭打出了王洛宾灵感,《在那遥远的地方》就此诞生了。那时候王洛宾已结婚成家,不可能留在草原。卓玛迟迟不肯结婚,后来嫁给一个汉族人。
王洛宾和新疆维吾尔族舞蹈家康巴尔汗是好朋友,是她女儿的音乐教师。1975年王洛宾出狱后,海成陪着父亲去二哥家,走进团结路那条小巷子,突然遇到了康巴尔汗,意外的相见,使两位老人久久地拥抱,老泪纵横。晚餐时,王洛宾流着泪说:为了我们还活着干杯!当晚,王洛宾创作了《你的热泪把我的手臂烫伤》,一首忧伤而激昂的歌曲。
台湾女作家三毛听说王洛宾的传奇经历,专程飞到乌鲁木齐,表达了要在一起生活的渴望。分别后书信往来,激情似火,但王洛宾直白:自己已经是萧伯纳的一把旧雨伞,不能用来遮雨了。半年后,无法融化王洛宾这座冷峻冰山的三毛绝尘而去,消息传来,王洛宾整夜饮酒无眠,奏弹出一曲漫漫无期的《等待》。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又等待/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请莫对我责怪/为把遗憾续回来/我也去等待/每当月圆时/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你永远不再来/我永远在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一些喜爱三毛的人对王洛宾不乏微词。我也是其中之一,三毛去世,我曾抱怨王洛宾太拘谨,太传统,写了那么多情歌,却不懂得真情,就像叶公好龙,真爱来了,他不敢接受,三毛爱错了人。然而,当海成讲述王洛宾半世孤身未娶,表明了他爱情观的价值取向,他的感情注定是悲剧的,悲剧的人生更有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人生给王洛宾无边的苦难,他还给世界的是美妙的音乐。如果他的在天之灵有知,最令他欣慰的是,人们在赞誉西部歌王的同时,同样会将敬佩爱戴的目光投给他的儿子王海成。人间最高最纯的幸福,莫过于欣赏自己的孩子用心和生命来传承父辈的遗愿。心酸的经历是培育儿子的心灵的琼浆,王洛宾没有给儿子留下一点儿物质财产,却让儿子得到无限的精神财富。当海成唱着父亲那一曲曲一尘不染的歌,他的名字也越来越响。是因为人们爱屋及乌吗?这当然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海成本身比任何人都深刻地领悟了父亲民歌中的神韵,不懂得苦难的人,就没有博大的爱的胸怀,父辈遗传给他的艺术细胞满血复活了,他像一枝奇葩在天地间绽放了。他唱着父亲创作的民歌,张扬着与父亲一样倔强乐观的性格,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从国内走到国外,有王洛宾音乐会的地方,就有王海成的歌声,他不停歇地弹着吉他、唱着歌,守护着一片心灵的净土,让父亲那不朽的歌声享誉世界。(张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