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萍

秋风阵阵，硕果飘香。伏案翻阅着《芬芳大地》，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风吹稻浪、满眼金黄的丰收场景。一股股田野里特有的成熟的气息，悄然荡漾于书案周围。此刻的大地，正以它特有的形式芬芳着。

长篇小说《芬芳大地》是著名作家王怀宇“家乡三部曲”的其中一部。小说以东北金稻村为故事的发生地，以金稻村培育“金稻粳米”为中心情节，通过对叔侄两代人执着耕种“良心稻子”的生动描述，讲述了东北边疆黑土地上新农村建设者披荆斩棘、开拓进取的创业故事。在诗性的语言和东北方言中，展现了改革开放四十余年来，勤劳善良的东北农民在党的光辉政策照耀下，在广袤的黑土地上辛勤耕耘、脱贫致富、追求幸福生活的美好画卷，书写了新时代、新征程恢宏气象下的山乡巨变。

透过那一页页染着墨香的字迹，我仿佛看到了海兰江畔充满勃勃生机的田野，看到稻花香里丰收在望的喜悦。我被那些平常的农事和普通的农民生活深深感动着。他们就像一粒粒洒落在黑土地上的种子，沐浴着阳光雨露，凭借自己的顽强生命力，努力地生根、发芽、生长。一天一天，一季一季，一年一年，长出善良，长出信念，长出自信，长出执着。

泰戈尔曾经说过：“古老的种子，它生命的胚芽蕴藏于内部，只是需要在新时代的土壤里播种。”源于农民世代相传的农耕意识，种好地是他们毕生的理想和追求。一代代农民不断在中华大地上春种秋收，由吃不饱到吃得好，这期间经历了许多思想和意识上的改变和成长。该作品以改革开放为背景，以赵二良和老叔为主要人物，生动塑造了父亲、哥哥、母亲、爱人、同学、同事、邻居、朋友等一系列的人物形象，以小见大，突出老叔和赵二良对“良心稻子”这一人生理想的坚守与执着追求。他们就是将生命的胚胎云蕴藏于对大地的爱里，蕴藏在改革的春风里，在新时代的土壤里播种希望，播种理想，体现了新时代乡村农民自强不息、开拓进取的时代精神。“老叔一直执着地种着他常挂在嘴上的‘良心稻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不上化肥、不打农药、不喷除草剂的有机水稻”。老叔所谓的“良心稻子”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赵二良。老叔的这一信念，像种子一样在赵二良的心里扎了根。所以无论是他在读书过程中，还是在城市蜗居中，“良心稻子”这四个字始终贯穿了他的成长过程。这也为他后来回乡创业巧妙地埋下了伏笔。纵观小说的故事情节，不禁让我想到了菲尔丁的名言：“良心才是我们惟一不可收买的至宝。”我觉得“良心”二字更是小说《芬芳大地》人文内涵的重要支撑。“良心”就像一枚种子，深植在老叔和赵二良的内心深处，成为他们做人和生存的道德标杆，也成为该部作品的一条暗线。

行走在《芬芳大地》中，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自然，想到土地，想到饭碗，想到那些村民在无数次的放弃与坚持中领略到的生命的欣喜。突然想起有一篇叫《种子的力量》的文章所讲述的情景：主人公利用种子发芽的力量，将一切机械力所不能分开的头盖骨完整地分开了。可见，一粒种子所显现出来的力，简直是超越一切的。 这些耕耘在黑土地上的农民，又何尝不是一粒粒种子呢？不论落到多么贫瘠的地方，他们总会发芽破土，追求阳光雨露，追求生命的价值，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那份顽强向上的毅力。正如许科的歌中唱的那样“种子的力量，是宇宙最强的光，坚强的生长，实现最初的梦想……”

著名文学家夏衍曾说过：“种子不落在肥土而落在瓦砾中，有生命力的种子决不会悲观和叹气，因为有了阻力才有磨炼。”赵二良正是在层层的阻力和重重的磨难中带领村民共同致富的。他没有因绿色土鸭超重、各项规定指标严重超标而放弃共同致富的理想，而是以自己的宽容和善良的人格魅力让柳红梅、而猴子、三驴子的狭隘思想彻底发生了改变。在金稻村成立最初的水稻种植专业合作社时，他科学谋划：土鸭做稻田里的除草能手，鸭粪成为稻田的有机肥。最终把有机水稻做得风生水起，打出了“金稻粳米”的品牌。可是当“夹馅大米”事件发生后，赵二良深刻地认识到“不从根本上改变金稻村村民的‘精神贫瘠’，金稻村就永远不会有希望。”面对失败，赵二良冲破各种阻力，坚守在海兰江畔。几度春风又起，冰雪消融。在赵二良的带领下，金稻村彻底脱胎换骨——在原有的合作社的基础上，赵二良又创新了“合作社+多种经营”的产业化运营模式，让“金稻粳米”这一品牌大米走进了网络，销往了全国各地，整体上提高了村民的收入，发扬光大了老叔没有完成的“良心稻子”这一美好愿景。他一次次从失败中走出来，脚踏实地，以永不懈怠的精神状态和顽强的生命姿态，带领村民走上了共同富裕的道路。沐浴着乡村振兴的东风，赵二良这颗选择在“瓦砾中”生根的种子，尝尽酸甜苦辣，终于让金稻村成了名副其实的金稻之乡——稻浪金黄、江水瑟瑟、林幽木秀，组成了一幅美丽的乡村图画。从土生土长、满怀乡愁的普通人赵二良身上，我们看到了金稻村人那种深沉而执着的韧劲和厚道而善良的天性，就像扎根在黑土地的种子一样，默默发力，蓬勃向上。

《芬芳大地》书写“三农”，聚焦黑土地。广袤的大地，是万物之母，也是理想之母、信念之母、力量之母。正是这位母亲孕育了这些种子发育、分娩到成长，给了他们生命的原动力。“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或许这爱就是那些农民在黑土地上播撒理想信念的不竭动力，更是作者奋笔书写土地的力量源泉。

大地，因智慧而芬芳；大地，因种子而丰满。只是所有的种子，破土而出的时候，不会去想遇到的是风雨，还是阳光。那是一种生命的力量，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而他们，就是那黑土地上的种子，在不同的“地块”上破土而出，欣欣向荣。我想，作家“芬芳”的灵感，也正源于脚下的“大地”吧。

张吉萍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文艺评论协会理事，吉林省新诗学会副秘书长，吉林诗歌微刊执行主编。作品散见于《中华民居》中国作家网、《散文诗》《优秀童话世界》《吉林日报》《今天》等50余种报刊。有作品在征文比赛中获奖。

王怀宇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吉林省文学院院长，编审。在《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十月》等全国重要文学期刊发表作品五百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漂过都市》《心藏黑白》《血色草原》《风吹稻浪》《芬芳大地》及多部小说、散文集。作品曾荣获梁斌小说奖、田汉戏剧奖、冰心散文奖、吉林省政府长白山文艺奖、吉林文学奖等奖项。五十余次被国内选刊选载和入选年度小说排行榜和精选本，，有作品被翻译成英、法、韩等文字介绍到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