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历史文化角度诠释大时代的城乡变革——读吕凤君的长篇小说《雪花大如席》和《暴马丁香》

宋曙春

无论任何时代任何地方的进步与变革，都与那个时代那个地方的文化基因密切相连。每个时期，都会留下不朽的历史文化，并以超强的凝聚力、包容力和转化力，熔铸伟大成就。当我们经历伟大改革历史时期，回头审视，应该如何阐述这期间的变数及深广的内涵意义？吉林出版集团和时代文艺出版社新近出版的吉林作家吕凤君两部长篇新作《雪花大如席》《暴马丁香》告诉我们，从历史文化的角度切入和诠释，才能准确认识大时代的变革。

一部优秀文学作品，不仅能够反映一个时代的社会状态，更能通过对这个时代的历史文化的思考，引发对社会变革的思索。长篇小说《雪花大如席》，正是通过对国企改革过程的描述及思考，从历史文化即老工业基地文化角度，诠释时代变革的艰巨性与复杂性，认识到改革攻坚路上种种困难还需进一步反思，如何解决改革和发展中的问题还需进一步深化。他以作家的职业操守和灵魂工程师的责任感，提出创业容易守业艰难，改革不易、发展更难的命题，警示我们必须解决好老工业基地改革中整体生态问题，从而达到在新形势下可持续发展。

《雪花大如席》写的是霜城建筑公司在改革中脱离计划经济惯性运行轨道，遇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与发展和振兴的艰难，企业掌门人方雪松带领班子成员，团结职工群众，顶住多方压力，终于闯出一条新路。在艰辛的历程中，渗透着东北历史文化中形成的老工业基地文化，经济的发展离不开文化的参与和支撑。作品从历史文化观的角度审视，老国企改革是一次新的伟大创业，实质上是东北老工业地区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深刻变革，从传统工业社会转向新型工业社会的深刻变革。这就需要新的创业精神，更需要企业干部职工自觉完成灵魂蜕变和精神再造，毅然离开计划经济的“奶妈”，自立自强自我发展。作品中的人物，都生活在东北地域传统文化中，他们思想意识中深植着东北人热情奔放、 吃苦耐劳、勇于承担责任的文化性格，这是东北历史文化先进因素的凝结和升华，是东北历史文化的核心、 精髓和灵魂。正是这种精神，让他们理智而又有智慧地战胜各种困难，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改革创新。

作者长期从事建筑行业工作，亲身经历了这个行业改革的阵痛，见证这个行业员工的精神涅槃。他将东北历史文化置于改革大时代的大背景之中，发掘东北文化素质的优势，根据国企改革中群体思想变化的特殊性，揭示老国企职工开拓创新、与时俱进的时代精神，冲破计划经济意识的束缚，坚决自我“断奶”，自觉强化市场竞争意识、创新意识，从而奠定老国企在大时代变迁中坚持发展的坚实基础。作者从历史文化的角度，为我们诠释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和二次创业，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东北地域文化的优秀成分。这个深刻主题的内涵意义在于，老工业基地文化的发展和创新，是具有东北特色的新型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模式。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认为，运用这种先进文化，反思历史，可为振兴老工业基地提供理论认识和实践指导。

写作几十年的吕凤君，对历史文化有深厚情结，并在新作《暴马丁香》中着力彰显历史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这部长篇以东北农村改革和扶贫为背景，把东北地域文化，地方风土人情，乌拉文化，陨石文化，冰雪雾凇文化，自然与人文和扶贫攻坚及美丽乡村建设紧密融在一起，描绘了在开满暴马丁香花朵的地方，关于乡村命运，关于人性和救赎的感人故事。吕家岗子这个分为沟里沟外的村庄，在城镇化建设不断扩大的进程中，沟里沟外人们的命运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富裕起来的和仍然贫困的人们，面对不同机遇，迎接挑战。一座夹在城市和山林间的村庄，一群真诚无畏且努力奋斗的人，怀着打造美丽乡村的共同愿望，进行着乡村建设和脱贫攻坚。

作者平实的语言，却有诗一般的意境，暴马丁香作为核心意象，花开如雪，香气袭人，不畏干旱、不惧严寒，深深地扎根在北方的山野，就像作品里的人物一样，鲜明生动地挺立在吕家岗子。吕新林、王大嗓、胡乡长、大学生村官陈晓冬、养猪户朱洪福等人，共同演绎着农村巨大变革，以及干部群众与恶势力间的矛盾斗争和情感的变化。作品对农村新变的深刻书写和动人呈现，正是东北地域文化中的浓郁的家国情怀，在表现宏大历史时，始终从历史文化的维度来把握农村现实变革，使作品具有浑厚的历史视野和历史背景，突出农村变革中“精准扶贫”的新理念，展现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飞跃性发展。在浓郁的地域文化氛围里，刻画出乡村历史图景和农民精神的现代性蜕变，勾勒出农村新人的成长历程。不仅从历史变迁层面进行阐述，对国家和人民命运前途深度拷问，并从立足现实、展望未来两个层面，更加深刻地诠释了时代巨变洪流中不变的根基，这就是历史文化中形成的人文精神之魂。

两部长篇力作突出显现着作家创作的一贯风格和特点。

在写作手法上，避开教科书式的政治事件讲述，用平和的语言来描绘故事。如《暴马丁香》开篇的“引子”，就吸住了读者眼球，“眼看着谷雨都过去好几天了，吕家岗子的山谷里还悄无声息地像睡着了一样……随着几声惊雷响起，云层被划开一道裂痕，山谷里立刻飘起了小雨。”“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渐渐地洗亮了窗子，洗亮了一片天空，连藏在云里的太阳也被洗了脸……山头上的达子香正在泛红，远远地看去好似一些刚刚擦了胭脂的脸蛋儿。”这花红柳绿的情景，让故事里的人物想起了许多陈年旧事……

在叙事方法上，大量运用翔实具体的史料和来源于真实的素材或是亲历的事件，将历史与人相结合，鲜活、生动，令人信服。如《雪花大如席》，涉及到国企改革中的产权关系变更、职工身份转变与补偿、利益分配方式、上访事件的发生等改制过程中的矛盾与分歧，一系列改革难题，造成了许多社会问题。他作为亲历者对这段历史记忆犹新，并在作品中理性展现。

在情节设计上，每一章节的安排，都紧紧相扣，既不人为夸张，又不感觉枯燥。既多角度，又多层次，既有人们熟知熟悉的历史事件，也有不为人知的特殊事件和生活真实中的人物。如《雪花大如席》，完整描述了国企改制过程中各种矛盾和斗争，企业干部、工人、政府官员等各式社会成员的言行、观念和心理，都得到了集中展现，反映了在社会转型、企业改革、利益重新调整和分配的历史时段，多个社会群体的思想观念和精神风貌。让人重新回味与反思这一段历史的得失，并深入到社会情境和个人体验当中，使这部国企改革小说更富有深度和力度。

这些精彩故事，让我们清楚知道，这就是自己生活的城市和乡村，就是曾经发生在身边的事，是个体命运中折射出伟大时代波澜壮阔的历史变迁。充满温度、真实感的情节与细节，立体描摹了老百姓的儿女情、日常事，达到了以小见大、见微知著的艺术效果。特别是主要人物与故事线索和历史背景及文化属性完美结合，可以说是作品思想的灵魂表达，在历史的回声与时代的变迁中，让我们感受文化自信和时代进步中的精神力量。

《暴马丁香》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  

 2020年8月第一次印刷

《雪花大如席》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出版 

 2020年6月第一次印刷

作者简介：

吕凤君，男，吉林市人，自上个世纪80年代初开始在《作家》《山花》《短篇小说》《散文百家》《华夏散文》《参花》和《吉林日报》《江城日报》《江城晚报》等杂志、报刊发表小说和散文作品。著有中篇小说《白先生的另一种记忆》、《野狐岭》；报告文学《九龙山下草芊芊》《“龙潭之子”与湘潭街五十九号》；散文集《聆听自然》；长篇小说《雪花大如席》《暴马丁香》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