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7月，我到北平市和平里林业部采访原林业部副部长、黑龙江省省长李范五夫人黎侠。黎侠阿姨在家中热情接待我，并将李范五遗著《燕山黑水风云录》赠送。她讲起李范五具有传奇色彩的一生。

李范五，原名李福德，化名张松。1912年5月3日（阴历三月十七日）生于黑龙江省穆棱县八面通狍子沟（现河西镇福兴村）。原籍辽宁省辽阳县小北湾村。1911年，他祖父为了维持生计，携家人来到北大荒穆棱县八面通落脚。经辛勤劳动，李家发展成拥有土地百余垧，房产20余间，车马俱全的地主大户了。李范五的父亲是当地自卫队队长。一次，与土匪武装交战中死于非命。1922年，李家由狍子沟搬到八面通。

李范五兄妹四人，他排行居首，十岁时入私塾读书，后到宁安县读高级小学。毕业后，祖父令其回家帮助料理家业，但他坚持继续读书。1928年，他考入了东省特别区第一中学（今哈尔滨第一中学前身）。

东省特别区第一中学是哈尔滨一所著名学校。学校师生的思想十分活跃，一些进步学生常常聚集在一起谈论国内外时事。这对刚由农村来到城市的李范五触动很大。他开始关心时事政治，对民族的命运和前途产生忧虑。参加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修筑铁路的斗争。

1930年春，李范五考入国立北平大学俄文法政学院预科，一年后转入本科外交领事系。

李范五在北平大学法政学院读书期间，正值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军占领了沈阳、长春、吉林等战略要地，东北人民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1931年11月，李范五参加北平爱国学生“南下请愿团”，到南京要求国民党政府出兵抗日，收复失地。他悲愤地写道：塞外狼烟暗关山，古都民怨洗雪冤；书生满眼神洲泪，高举义旗下江南。

1932年，北平“五一”反日游行示威后，李范五由李荫永介绍加入了反帝大同盟。1932年8月，他担任反帝大同盟河北省委总交通，专门负责北平市各区文件发行工作。1932年11月中旬，李范五由王述禹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2年11月28日，李范五、孙绍堂受党的派遣，化装成小商贩由北平来到东北吉东地区，先后在穆棱县下城子、虎林县半截河找到两支义勇军。但这两支义勇军在敌人进攻面前都决定撤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人决定先各自返回家乡宁安和穆棱，开展地下工作，寻找党组织。

李范五通过自己小学老师县教育局督学白润之介绍，在八面通当上了穆棱县第二小学教员。从此，他便以教员职业为掩护，开始从事秘密的抗日工作。在第二小学建立起反帝大同盟，发展教员马朝德、李增岱和学生于清和为会员。接着，他又利用亲朋好友等社会关系在校外发展会员。经过三个月时间，以八面通二小为中心，在兴源镇、下城子、八面通火车站、狍子沟、磨刀石等地建立起反帝大同盟分部。

1933年6月中旬，李范五与团吉东局书记关书范在下城子接头。他汇报了自己从北平回到东北的经过及自己在家乡秘密从事抗日宣传工作的情况。关书范听后，对他的工作予以肯定，并传达了一·二六指示信的精神。

李范五根据党组织的建议，把反帝大同盟改成了反日会，并在原反帝大同盟盟员中发展了一批党、团员。1933年7月，中共吉东局决定成立穆棱县委，任命李范五为书记。

1933年9月，李范五按中共吉东局指示，辞掉教员职务，离开穆棱，到达宁安，住在孙绍堂家开的客栈内。

10月初，中共吉东局同志前来与李范五接关系，决定任命李范五担任中共宁安县委书记。

李范五接任宁安县书记后，把县委工作重心放在开展敌占区地下工作和组织、支援抗日游击战争上。他在原县委工作基础上，以上马河、卧牛河一带为中心，通过爱国的小学教员、知识分子和农民群众，深入开展反日斗争，在宁安二区、三区、东京城等地建立反日救国会、妇女会、儿童团等群众组织。同时，还在汉族、朝鲜族农民、工人中培养了一批积极分子。到1933年冬，发展党员62人，团员66人。李范五在上马河伪自卫团建立了反日会组织，并发展了数名党团员。在东京城附近一些基层伪政权中，其保长、甲长、牌长多数是“内红外白”式人物。这些人表面与日伪当局点头哈腰，应付局面，暗地里与我党联络，递送情报，配合反日会为游击队筹款送粮，协助抗日部队做工作。

当时，宁安县是吉东地区抗日武装集中活动的地区之一。这里有党直接领导的李荆璞组织的农民抗日武装“平南洋总队”，周保中率领的救国军辽吉边区军一、三连。此外，在西北山、东南山、南湖头一带还有许多其他反日义勇军、山林队千余人。为了团结扩大这些反日武装，李范五在积极开展地方工作的同时，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与队伍建立关系和解决队伍问题上。”由于李范五和周保中、李荆璞等人的积极努力，1934年2月16日，以周保中、李荆璞领导的部队为骨干，联合原救国军柴世荣、王毓峰、傅显明、王汝起等部共500余人组成绥宁反日同盟军并在队内建立了军党委会。

绥宁反日同盟军成立后，联合宁安境内其他抗日武装力量，收缴地方反动武装，积极开展游击活动，取得一系列胜利，有力地打击了日本侵略者。

1934年9月，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派吴平以省委巡视员身份由苏联来到东北吉东地区进行巡视考察。在宁安，李范五向吴平汇报了关于执行统一战线、建立抗日武装、党团组织及反日会等工作情况，听取了吴平关于中共中央在东北贯彻反日统一战线的意见。吴平对宁安县委的工作给予了肯定性的评价，并指出不足。

1935年2月，吴平第二次到吉东地区巡视并受命组织成立中共吉东特委（吴平任书记），以接替被破坏的满洲省委吉东局对吉东地区的领导。同年5月，李范五被调到吉东特委（机关住址在牡丹江市）任组织部部长。9月，吴平奉调离开特委，李范五任特委代理书记，负责全盘工作。当时，特委上级有两条线，一条是中共满洲省委，一条是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设在海参崴的联络站。特委工作分布在宁安、穆棱、勃利、密山、饶河、宝清、东宁等地，领导这些地方的党组织和抗日同盟军第四军、反日联合军第五军中的党组织。李范五在吉东特委工作期间，以面包铺老板身份为掩护，积极开展工作，他主要抓了“八一宣言”的贯彻、执行，努力扩大统一战线，纠正各地工作中的一些左的做法。对所属密山、穆棱县委关进行了整顿，随着抗日统一战线政策的深入贯彻，吉东地区抗日武装斗争进一步发展。不久，抗日同盟军第四军、反日联合军第五军根据“八一宣言”精神，先后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四、第五军。抗日游击区也由原来的宁安、密山、饶河、虎林四县，扩展到额穆、汪清、穆棱、勃利、依兰、方正、宝清、富锦等十几县。

1936年2月初，前来吉东特委汇报工作的抗联第四军政治部主任罗英在牡丹江被捕叛变。李范五得知这一消息后，果断地决定特委机关及工作人员转移，及时切断了各县委与特委的联系。之后，他离开牡丹江，经密山去海参崴中共代表团联络站。在那里，他向专程从莫斯科赶来的吴平汇报了吉东地区工作情况和特委被破坏的经过。以后，李范五遵照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通知，去莫斯科东方大学八分校学习。李范五在校学习两年，系统地学习了马列主义基础理论。通过学习，他开阔了视野，增长了才干。1938年6月中旬，李范五与韩光、钟子云由莫斯科启程回国。经新疆、甘肃，奔赴延安。

李范五到延安后，分配在中央组织部地方党务科任干事，研究员。1939年2月，李范五由中组部调到东北干部训练队，任政治指导员。1940年2月，又被调到东北工作委员会任委员兼秘书长。在吴平等主持下，他积极参与了资料《东北抗日斗争经验教训的点滴》（约20万字）的编写工作。1941年9月他调任中央党务研究室敌后组任组员。1944年2月，他又被调到中央情报部任总务处长。1945年4月，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召开，李范五和李延禄作为正式代表出席了这次大会。

1945年9月，根据党中央指示，李范五和李延禄率领20多名干部离开去东北，承担建立合江根据地的重任。11月17日，抵达佳木斯。李范五担任合江省工委书记、合江省政府副主席、合江省军区政委。

1946年2月初，李范五遵照陈云的指示，布署省政府发出减租减息布告。6月中旬，合江省工委改为合江省委，张闻天任书记，李范五任副书记，分管政府和经济工作。在开展剿匪斗争、安定民生、政权建设、恢复生产起促进作用。

1949年4月，合江省并入松江省，李范五任松江省政府副主席，在东北解放战争中，合江省作为战略后方，向主力部队输送兵员62000余人。

1949年10月，李范五被中央人民政府任命为林垦（1951年11月改为林业部）第一副部长、党组书记。

1956年3月18日，李范五与雍文涛来到中南海，向党中央汇报工作。毛泽东、刘少奇、邓小平、彭真等听取汇报。李范五说：“我国森林面积只占国土的5%左右，按人口平均是世界最少的国家之一。”毛主席说：“大事不好啊！林业真是一个大事业，你们可得好好办。”

1958年3月，李范五任黑龙江省长。1960年10月，任黑龙江省委第二书记。1961年7月，陪同刘少奇主席视察伊春林区。刘少奇指示：实现青山常在，永续利用，越采越多。

文化大革命期间，李范五受到残酷迫害和诬陷，多次被批斗、游街示众。被关押8年，劳动改造3年。

1979年3月，党中央批准为李范五平反，恢复名誉。

1985年离休，不顾年老体衰，先后出版《燕山黑水风云录》、《我对林业建设的回忆》、《壮怀集》，为后人留下珍贵的史料。

1986年5月7日，李范五在北京病逝，终年74岁。

（朱宏启）